列车前方到站家

　 李从悠 http://www.xuexily.com/npxxc/npxyd/m/1800.html
背负着重重的行囊，我戴着护目镜和双口罩，登上了北上的火车后，才快乐得舒了一口气。期盼已久的探亲之旅，今天终于确认成行。十四点二十六分，K次列车，汽笛长鸣，准点驶出，奔驰的铁龙，一路向北，从温暖如春的南宁，向冰寒冻冷的南京出发。嘈杂的车厢里，妻子牵挂的信息又来了：“老公，明晚家人齐聚，为你接风洗尘，为妻亲自下厨，全部是你最爱吃的...”幸福爆棚，我回复：“老婆，人间佳肴无滋味，万花丛中你最香…”老婆回复：“坏蛋老公，好想你...表情（羞答答）”此时，她是翘首以盼。此刻，我是恨无双翅。回家的路，既短又长，短的是有尽头的距离，长的是，我急不可待的心情。近日，好几个劳务输出省，纷纷发出倡议书，号召在外的务工人员，如果没有特殊情况，尽量留在当地过春节，一为减少病毒流通的风险，二为给老家的防疫工作，减轻压力。前几天，看了这些新闻后，我不由得默默担忧，因为，我盼望已久的假期，就要到了。去年，就因抗疫，没能回家探望双亲，探望妻儿。今年的假期已定，一天前已完成了两次核酸检测，我不但刷新了健康码，单位还出具了健康证明，还能顺利成行吗？返程的车不出发，一切都不能确定。离家二十一个月，我想家了，想我的爸爸妈妈，想我的一双儿女，想我的妻子。经常想写写我的家，写写我的家人，可又觉得无从下笔，并不是无字可写，只是想念太多，才无处落笔了。每天，我都要通过“小翼管家”的视频，看一看千里之外的家。前天一打开手机，我又看见了白发苍苍的妈妈。两千多公里外的老家扬州，前几天下了一场大雪，市郊的家院里，积雪尚未融尽。视频中，一瘸一拐，穿着厚棉衣的老妈，在帮儿媳做家务。六年前的一场中风，老妈住了半年院后，虽说救治及时，却落了个行走不便的老妈，和老爸一起，住在离家两公里外的家庭农场里。忠孝不能两全，我长期在南宁工作，妈妈中风那年，领导虽给了半个月的临假，但回去尽孝才一个星期，就被一道命令叫了回来。家里，女儿在读“南大”研三，儿子正读“矿大”研一，老婆是班主任兼数学老师，她带的可是高考毕业班，压力大，工作忙，经常还要给学生补课，辛辛苦苦为咱们的儿女，尽量多攒点买房钱。老妈已七十二，现在的她，虽然走路时左腿完全靠拖，但不管是刮风，还是下雨，每天早上，老妈都要驾着她的电动三轮车，回去看看。老妈每天都会给她的儿媳妇，送几只最新鲜的草鸡蛋，然后找点家务事做，再替儿媳妇，把第二天的菜，择好洗净。这么多年，我不在家时，她婆媳二人的关系，还算融洽。我妻端庄秀气，温文尔雅，性格比较内敛，她一心只为桃李满天下，不经意时，也有对老人的疏忽之处。老妈呢，年纪大了，培养了一个自认为非常优秀的儿子，免不了有些母凭子贵的骄傲，也有些小孩子脾气，一有不开心的地方，立马就会打电话给我，气呼呼的状告儿媳妇。今年的农历七月十五，广西人称“中元节”，我们那边是“拜祖节”，这婆媳二人，就发生一件让我哭笑不得的事。节前两天，老婆晚上放学回去后，包了一点饺子。可能是包得不多，也可能好久没空包饺子了，她竟然一个都没给婆妈妈留，第二天早晨起来就跑，就没及时销毁，吃饺子的证据。这回好，老妈回去后，立即就发现了儿媳妇吃独食，偷偷吃饺子，不叫她的线索。这个馋嘴的老小孩子，当时就气得给我打“你老婆，偷偷吃我最喜欢的羊肉饺子，竟然一个都没留给我...”我能说什么，只能打哈哈，一边哄老妈，一边煞有其事的批评老婆，反正老婆听不见，呵呵。本以为，此事就此完结，可万没想到，小小的饺子事件，事隔两天之后，在中元节这天爆发了。那天一早，老婆给她的婆妈妈打“妈，今天过节，上午只上两节课，我回来做午饭，你和爸爸要回来吃饭，防止买不到肉，麻烦你早点替我去买鱼买肉，等我回来给你钱...”谁知道，我家这个比较强势的老小孩，还没有摆脱饺子的不快乐呢，她在电话里，不痛不痒的回了一句：“没空，你家拜祖，今年就用饺子吧...”老婆被气得，一声不吭挂了电话，赶紧溜出去买菜，拜祖可是大事，绝不能没有鱼肉。然后，老婆也打电话给我，那个委屈呀：“这个老不死的，就会欺负老实人，我发誓，一个月不理她...”我怎么办？继续打哈哈，又一本正经的批评老妈一顿，反正，她老人家也听不见，哈哈。此事的结局是，老婆中午回去后发现，鱼，肉，菜，双份，婆媳二人，见面一笑，娇气全消，一起快快乐乐的做饭，拜祖。类似于这种事，这婆媳二人每年都会来上一两次，我乐得在千里之外，脑补她们的和睦与小摩擦。有一夜，我寂寞难耐，打开视频，半真半假的问：“老婆，咱们长期两地分居，你那么漂亮，会不会...？”老婆红着眼睛回答：“老公，爱你比海深，我以你为荣，这世间，找不到比你好！”我又苦笑着问：“嫁给我，你后悔过吗？孤枕难眠时，你辛苦吗？”老婆抹着眼泪，隔屏笑答：“无怨无悔，你是我此生最大的收获，咱们每年都有两个蜜月，生活有盼头，牵肠挂肚天天想你，是我最大的快乐，我才是天底下，最幸福的玫瑰。”也曾经，老婆夜不能寐，在视频里，委屈得淌着眼泪问我：“老公，你的身边，有那么多年轻的小美护，你会不会……？”我心疼不以，忍着心酸说：“此生有你，夫复何求，前半生的亏欠，后半生根本不够还，咱们要再叙三生三世，爱你，是永恒，守护这份纯爱，是我们的初恋时海誓山盟，坚决执行老婆大人下达的，一定要安分守己的命令!”终于破涕为笑，老婆轻叹一声说:“只盼你能早日卸甲归乡，从此与我松萝共依，朝夕厮守...”二十多年了，妻儿每年暑假来看我一次，我会利用周末，带她和孩子，去桂林，看甲天下的山水，去北海，踏浪，捡贝壳，吃海鲜。我每年春节回家一次，假期或长或短，基本都是平时加班的积攒。确定假期后，我第一个通知老婆，第二个通知娘亲。老妈自然是乐，乐得在电话里咯咯笑着说，留了二十多只老母鸡，还有三百多个草鸡蛋没舍得卖，就等儿子回来吃。老爸也在旁边笑着喊：还有两只大肥羊呢，就等儿子和孙子孙女回来吃。归心似箭的我，每年回去，因东西太多，不能空中飞，只能长途跋涉，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，再倒两个小时的大巴，才能到家。今年，也不例外，一只大行李箱，一只半人高，特大的迷彩双肩包里，塞得满满当当。要给爸爸和老丈人，带些广西的好酒，泡茶的罗汉果，泡酒的山草药，还有烟和茶叶，咖啡等等。给妈妈带了一些降压药，带了一些上好的芋头和芒果椰子，另外还有一些南越糕点。两个孩子，还在学校，因为经常给他们寄零食，回去时，东西就不带了，等他们放假回家，一家人一起逛超市，孩子们尽情自选，我快乐买单。老婆的礼物，是心意，是爱的表达，今年我用两个月的工资，给她带了一条瑰丽多彩的南珠项链。另外，还有两套，如梦如幻的小衣衣...期盼太久的久别重逢，此刻的我，好期盼，好期盼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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